此时的时辰算不得太晚,李恪和杨仙儿二人无心睡眠,于是便跟着朱平走去过道长廊一间靠窗的客房里面,一起去打竹叶。
打了片刻,忽然听见外面有人窃窃私语。
李恪和朱平二人脸色一变,连忙轻手轻脚地走到客房门前,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。
只听得俭军内部的一名将军低声说道:“兄弟们现在的难处,神教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帮的了。”
另一人轻声问道:“怎么,方才毛元帅前去教主房内和教主一番商谈,却没有得到个结果?”
那名将军沉声说道:“有个屁!神教内部现如今已经开始耍无赖了,咱们俭军现在这么缺钱,结果李教主居然向毛元帅索要银两!”
“当真该死,要不是看在咱们俭军完全依附于神教,我真是想要骂一顿这个畜生!”
那人轻声一叹,说道:“算了吧,人家是教主,你也就是在背后说两句风凉话,还骂一顿那个畜生?倘若让教主听见了,教主那一身的斩月神功自然会有你好看!”
说完之后,他二人讪讪离开。
李恪缓缓转过头来,和朱平二人相视一笑。
他二人回坐到桌前,朱平压着嗓子低声说道:“教主,这一条妙计可真是高啊,一举就压得那毛千草说不出话。”
“嘿嘿!有趣,十分有趣。教主,其实从现在开始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俭军大本营了,明日便可以离开,反正目的都已经达到。”
李恪对此毫无异议,杨仙儿倒是问道:“明日就离开吗?不是说此番咱们来到江南东部,我的恪儿还要随同三法王与二尊者参与俭军内部的一场阅兵吗?”
朱平若有所思地道:“阅兵,其实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,也就是想要让新任教主的威信在俭军内部立足,除此以外,别无其他。”
“方才那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轻说了一番,俭军内部的诸位将军此时对咱们神教虽然没有二心,可是对咱们神教的意见已经相当大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还留下来做什么?岂不是让兄弟们吃一场俭军将军们的脸色?”
杨仙儿恍然大悟,连连点头说道:“朱左尊说得很对,既然如此,咱们明日便可以起程。”
李恪此时满面春风,他很是满意方才自己与毛千草之间的谈话,因为他凭借这场谈话已经将神教的立场摆明白了。
毛千草定然是个聪明人,至此而后他和他的手下们也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了。
李恪一路走到窗前,将窗子缓缓推开,夜空中的惨白明月立时照了进来。
李恪环抱双臂,高高地仰着头,聚精会神地望着月光。
“自从去咸阳之后,一连多日,始终也没有回长安城,也不知道长安城现如今已是一片何等模样。”
李恪话音刚落,杨仙儿将手中的牌放下,走到李恪身后,柔声道:“眼下都已经这时节了,长安城此时定然已经大雪倾城,却又哪里像是日月山和江南东部?四季如此不分明。”
李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不言不语。
他从小便在长安城内长大,长安城是他童年所有的记忆所在。
此生大概是头一遭离开长安城如此之久,眼下既是想念母亲杨无垢,又是想念家中的那两位娘子。
也不知怎么了,此番从日月山来到江南东部的一路上,他时不时的便想起王若兰和陈妙儿。
两位女子给他带来无尽的欢乐,一别多日,若说李恪不想念她二人,根本也是扯谎。
便在这时,李恪虎躯一震,斩钉截铁地道:“六姨娘,明日确定神教已经无事,咱二人便回长安城吧!”
杨仙儿先是点了点头,继而紧蹙着秀眉问道:“恪儿,咱们不等吴大哥吗?”
李恪这时突然想起吴开天来。
吴开天那一日自己回到长安城,前去办理通神教内的一些事物,至今多日未归。
其实杨仙儿的意图李恪十分清楚,杨仙儿不过就只是想要拉拢吴开天一同解开《无量寿经》当中的杨家宝藏之秘。
先前毕竟已经集齐四部《无量寿经》,只等待前去瓦岗山将埋在瓦岗山中的杨家宝藏全部都给挖出来。
此事事关重大,决计马虎不得。
李恪心中一定,喃喃道:“吴大哥此番一行,不知何时才会回到日月山找咱们。”
“若是一直等着吴大哥,未免太被动了些,咱们可以先回长安城,吴大哥将手头的事情办理完毕之后自然会找咱们。”
杨仙儿眼见如此,便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。
此时天色已晚,李恪和杨仙儿二人向朱平告辞,回到自己房间,双双睡下。
翌日一大清早,天色尚且还没有完全破晓,李恪和神教内的兄弟们走出俭军的大本营。
李恪告诉兄弟们,说他接下来会先回长安城,倘若是有什么事情,一定会第一时间通报他们。
由于神教内部互相之间向来都以火焰弹作为联络信号,神教在大唐境内势力遍布天下,总会有人看见施放火焰弹者的。
三法王和二尊者对李恪唯命是从,秦力说道:“教主,你有自己的事情去办便是,属下们回到日月山之后对神教内进行一番整顿,事情全部料理完毕之后,便会前去长安城找教主您。”
李恪面向群雄拱手道:“诸位,咱们就此分别,后会有期。”
群豪纷纷环抱双拳,点头道:“教主,后会有期!”
李恪和杨仙儿两个人于当日的辰牌时分乘坐轿子离开,群豪要晚一个时辰时间离开俭军大本营。
从江南东部至长安城,路途已是相当遥远。
李恪和杨仙儿做足了长途跋涉的准备,将干粮和被褥在轿子里面堆放满了。
走了一程,李恪将手搭放在杨仙儿白嫩的大腿上,轻声一叹,说道:“其实昨晚我和毛千草相谈之时,我心中着实于心不忍!”
杨仙儿紧蹙着秀眉问道:“为何于心不忍?”
李恪又是轻声一叹,将轿帘放了下来。